【毕业记】离别作序，谁曾盼细水长流？

初陌 · 2012-7-5 14:01

【毕业记】离别作序，谁曾盼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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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初陌于 2012-7-6 11:44 编辑

我们一生，都在漂泊。踏入一个地方，离开一个地方。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终有一天，我们说了离别；终有一天，我们不停地说着离别。于是，也就习惯，习惯了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甚至向往离开，向往流浪，向往远方那未知的城市。 ——序13岁，豆蔻年华，异乡有女初长成。那一年，执意地转学，在他乡，任性得没有理由。而这份任性终究让这小学生涯的最后一年成为我一生中的第一个转折点。我终于明白，原来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小女生。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如一起长大的伙伴那样，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可以形影不离地玩。原来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如家乡那般可以包容我的所有无知与幻想。后来，哭着跟老师说，我要回家。后来，双手第一次长满冻疮，惨不忍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终究让我无所适从。我在想，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我想爸妈，我想家乡的山水，我想那些陪我跳皮筋跳到天黑的伙伴。所以，自此之后，就变得沉默不语，不再轻易做出任何决定，顺其自然，就好。小学的最后一年，没有和五年同学的同乡伙伴们拍下毕业照，始终是我的遗憾。爸爸把我的毕业照小心地放进相册。爸爸喜欢看那些旧照片，然后和我们说一些有趣的事，包括我年幼无知的囧事。只是，我很少看那些照片，我也不喜欢拍照。萍水相逢，我们的缘分仅此一年，从今往后，或许再无相见之日。那么，那个在漫漫雪夜里，陪我一起补作业的男生，那个和我躺在一张床上，聊着少女心事的女生，还有那些记不得名字，记不得容貌的你们，请允许我矫情地说一句：愿你们，一世安好。
16岁，碧玉年华，梦想与叛逆同在。初三，有一个很大的梦想，那就是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初三，有一颗很叛逆的心，想要做一些不是乖学生应该做的事情。但是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做过了，因为现在看来，那时候所有的事都很幼稚，很天真。我想，那一年，一定是我有生以来最辉煌，最璀璨的一年了。因为我是老师心中的乖学生，是同学心中的好学生，最重要的，我是父母的骄傲。成绩好，就是这么的得天独厚。我终于以我的努力，超过了从初一开始就一直排在我前面的那个看起来很小的孩子。只是令我久久不能释怀的是，稳居第一的永远都是那个捧着《坏蛋是怎样炼成的》看得津津有味的男生。那个时候，还发生过一件很有趣的事。言情小说泛滥。班里有个女生，常常去书店里租言情小说看，一次两三本。在租期未到之前，总是会被班里女生传来传去。那个时候，我和同桌上课的时候，一边用课本挡着老师，一边在下面看小说，浮想联翩呀。现在想来，老师在讲台上，不知道有多鄙视我们。那个时候，和不同班级的他们趴在教室门前的栏杆边，感叹着中考在即，毕业在即，接着转身回到各自班级继续奋笔疾书。那个时候，每天最幸福的一件事就是，晚自习之后，买一个冰淇淋或者一根糖葫芦，有时候还会和同学去学校的小卖铺里追韩剧。只是真正毕业在即的时候，我却什么都没做。没有准备同学录，甚至推脱了他们说的合影。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大家笑滋滋地写着同学录，开心地合影，只是因为要分开了。我不喜欢。四月份，表妹结婚的时候，路过初中的母校。我对爸爸说，这个地方好熟悉啊。爸爸嫌弃地说，这是你以前上学的地方，你都忘了？我没有忘，我依然觉得它很熟悉。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地方了。
19岁，盛夏之年，空余一场汗淋漓。高三于我而言，是一场大汗淋漓的光景。印象中，总是挥汗如雨地趴在桌子上，做题，演算。觉得全身被汗水浸透，胳膊黏黏地粘在桌子上，心情无法控制地烦躁不安。那个时候，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走进那烦闷的教室，仿佛有很多事要做，又仿佛迷失了方向。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走在靠近操场的小道上，看那些男生在篮球场上恣意追逐，看那片绿色映满眼帘。那个时候，最郁闷的一件事，就是我和我的邻居，小学六年，初中分开三年，高中竟然又考入同一所学校，还同一个班级。性别相反，性格相反，最重要的是，他成绩比我好。在爸妈眼中，那就是活生生的参照物啊。无语问苍天，这叫我情何以堪。有个老师告诉我们，经历过高考的人生，才算完整的人生。也许，在这一年里，你会懂得梦想，懂得努力，懂得付出，懂得无奈，懂得彷徨，懂得差距，懂得残酷，还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懂得了多少，但是我知道，无论如何，我是不肯再重来一次的，纵使我的成绩并不理想，纵使爸妈那般希望我重新再来。我不愿意。我也没有勇气。高考之后，我便烧毁了我所有的日记。我不止一次想起那些弥漫的云雾。我想，我或许有过遗憾，但是我不后悔。随之而去的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以及狼狈不堪的心。我想，我应该重新开始呢，因为接下来又会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很多次路过高中所在的城市，明知道它离我那么近，明知道它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坐落在嵩山脚下”，那么厚重，那么沉稳，那么得让人怀念。我知道，纵使自己会怀念以前的人，以前的事，以前的地方，可自己从未想过真的要去见上一面。
22岁，暖冬之年，悲欢离合愿铭记。如今，我已经不清楚当时的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入大学校门，或许会有一丝好奇，但绝无兴奋。怎么会兴奋呢。虽然有过憧憬，但依然是一片茫然。爸爸告诉我，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不管你做什么，爸爸都会支持你的。我想，爸爸说得对，我一直都很相信爸爸的话。那么努力过后，我是否还是让爸爸失望了呢。也许是我努力的还不够吧。遇上她们六个，是我在大学里最幸运的事。因为有她们在，所以不需要去那么认真地记路，不会再害怕过马路，不会觉得无助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我会毫无顾忌地依赖她们，我会在她们面前，展现最本真的我。或许有点疯，或许有点笨。那个时候，一起站在公交站牌下，拎着大包小包，抱怨公交怎么还不来；那个时候，互相说着“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却依然躺在床上不肯起来；那个时候，总是信心满满地用我多年爱情理论经验抚慰小茹的情伤；那个时候，很多人不知道班上男生心心向往的小淑女小美女总爱跟我打架，最后小茹也打了鸡血似的参与进来，美其名曰运动利于减肥；那个时候，死皮赖脸地要宁做我的姐姐，她不胜其烦之下终于答应了；那个时候，她们扭曲我的名字，我立刻毫不犹豫地将“小白，小小白，小黑”加在她们头上，她们总算有了固定的外号；那个时候，她们总告诉自卑的我，我其实很好很好呢。那个时候，好像有好多好多事，说不完了。离别前夕，我和小茹在校园里散步。她说：“你会不会忘了我？你不能忘了我。”我说，不会。我知道的，不会。因为你们答应过我，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会特意留很多很多糖给我，我自然不会忘记啊。我们终究还是说了离别。虽然大家笑着说以后要常联系，恨恨地说以后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了。但是，我想，这心里，总归有些不舍与苦涩。
曾经，最让我感动的一个画面是：一个老人捧着一本书，安静地坐在藤椅上。他的目光祥和，他的笑容温和。他陷入回忆里，慢慢老去。这一生，若是，不可避免的要经历相遇，离别，熟悉，陌生。那么，我只愿，待韶华逝去，菊花满地的那一天，还会有一份记忆陪着我，让我觉得不枉此生。 —— 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