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shijiji回来了----《启程》
本帖最后由 woshijiji 于 2012-2-27 23:43 编辑
启程
[序]
有人说,青葱过后走进新的人生,只隔着一行热泪。
[Part one]
开往上海的末班车,顺着生锈的轨迹缓缓前行。阿K卷缩在狭小的车厢里,望着窗外渐次退后的风景,轻轻皱着眉头。
远方的田地,农民正赶着把种子撒进松软的泥土里,好让它们接受第一缕黎明。
阿K闭上眼,原本应该漆黑的世界被帜热的灯温暖成昏黄。
总有一天,会顶着泛绿的叶芽,告别黑暗。
[Part two]
列车在第二天早上到达上海。
阿K拖着沉重的行李,第一次踏进这片土地。来的时候他就听说过,从这里乘六十四号的公交车,就能到达黄浦区的老弄堂,那里有十五块一天的小旅店。
大概是因为清晨的关系,乘公交的人并不多,上车后,阿K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上海的天空很久以前便遗失了蔚蓝,灰尘弥漫在这座城市的的上空,就算是晚上也很难找到星光。
于是不会有许愿的机会。
公交车的自动报站员提示公交已经到达福建中路站。阿K往窗外望去,沿途的弄堂在上海强烈的发展对比下,被分割成一张泛黄的老旧照片。
阿K在一个不知名的博客里听说过,弄堂,是这座城市里最底层的老百姓梦沉溺的地方。
而这也是阿K梦起飞的地方。
[Part three]
你是否想过自己也会开始新的人生?
或许来自于成年过后刺青割下的誓言,或许来自于流泪后片刻的绝望,或许来自于错误后恍然的挽留。
宛如羽化的蒲公英,白色的绒球顺着赢弱的风,在枯萎之前化成新的希望。
最后离开原来的自己。
[Part four]
到站后,阿K在弄堂小巷的尽头找到一间小旅店。
老板是一个泼辣的中年妇女,阿K和他争持了很久,最后也没谈到他所听说的“十五块钱”。
阿K摸了摸裤子微微凸起的口袋,皱着眉头,跟着她走上楼梯。所谓的客房其实只是一个好久没有人整理的小阁楼,每走一步,地板便会发出“吱吱”的响声。
老板娘唠叨了很久,她的眼睛空洞地定格在阿K手里的钞票上,直到阿K把钱递到她手里,她的眼才缓缓发出一些光芒。
老板娘走后,阿K拍了拍床上的灰尘,躺了下来。
枕头和被单因为长期接近不到太阳而出现霉斑,墨绿色的霉球散发出刺鼻的气味,令阿K无法入眠。
他突然想起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他拿出手机,在黑暗里寻找细小的开机键。
萤幕的光突然照亮阁楼的一角。
[Part five]
一条条短信不断在小屏幕里更新着,大多是关于“你在哪里?”、“回来好嘛?”的语句。
回忆像潮水般泛滥。
阿K有一个梦想,希望自己能建起最高的楼层,为了这个梦想,他决定休学,只身前往上海。
记得自己拖着行李,走出家门的时候,父亲抛下的那一句话。
“今天你走出这个家门,就永远不要回来!”
休止符在“永远”这两个字之间隐藏起来,宛如一段没有停顿的奏乐,悲伤在阿K的心里回响了好久。
阿K拿着手机,敲下一条短信。
“爸,妈,我到了 我很好。”
指尖在发送键上停留,他想了想,最后把“爸”字删除。
请稍候。
发送成功。
[Part six]
2003年2月,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复工。完成后,它便会成为上海最高的建筑。
阿K和很多有着共同梦想的人一起,为此而努力。
阿K的生活渐渐回温,认识新的朋友,加入新的圈子,搬出了破旧的弄堂,住进集体宿舍。
一切走向预定的轨迹。
偶尔也会想起远方的亲人。
大多是在夜晚躲在被窝里,一边用手机照着钱包里的全家福,一边擦着眼泪。
母亲时常会跟他发短信,要他一定要为自己的梦想努力。
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
[Part seven]
2008年8月29日,上海环球金融中心建成,阿K成为第一批踏上观光台的一员。
脚下的人群和车辆成为一个个微小的黑点。眼前的世界失去了铁筋和水泥切成的阻隔。
能看到很远以外的燕鸥在为自己生存的意愿飞翔。
阿K拿起手机,按下一行文字。
“爸,我要回来了。”
[Part eight]
第二天,阿K拖着行李,踏上了归途。
最早班的列车发出车轮与铁轨磨擦的声音,向原来的地方进发。
阿K望着窗外的土地,五年前黑夜里播下的种子,此刻已长成茂盛的绿野。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像这些弥漫着强大生命力的种子,而现在,梦想在终点开出了绿叶。
一段突如其来的音乐打断阿K的思绪。阿K拿起手机,是父亲发来的短信。
“好,我们等你。”
[结]
总有一天,会顶着泛绿的叶芽,告别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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